作为电动汽车电池的关键成分，被称为“白金”的锂，开始降价了。

过去数月，锂短缺导致现货价格疾速暴涨。根据CnEVPost追踪的数据，2022年11月23日，中国电池级碳酸锂价格涨至59万元/吨，较2020年6月的4.1万元/吨上涨约14倍。

而伴随着锂矿开发项目的大量涌现，自2022年末开始，这一珍贵的原材料价格开始“调头”了。

3月20日，电池级碳酸锂的平均价格比3月17日（上周五）下降了12500元/吨（1814美元/吨），平均报价达到312500元/吨。较11月接近60万元的峰值几乎砍半，今年迄今为止下降了约40%。

锂原料锂辉石的价格同样如此。以3月1日为基准，锂辉石价格为5800美元/吨。加拿大皇家银行Capital Markets预计，到2024年这一数字将跌至4275美元。

三家国外锂生产商的股价走势vs中国锂均价走势（来源：Investing/Factset）

这一价格走势也正在影响海外的锂生产商，过去几年，它们的股价几乎与锂价走势保持一致。

这些急剧的变化使许多分析人士感到困惑，他们此前一直预测锂的价格将保持高位，甚至继续攀升，还可能因此减缓人们转向更清洁交通运输方式的进度。

而原材料价格的下降，使汽车制造商更容易削减电动汽车的价格。

3月，特斯拉在美国再次大幅下调价格，将其两款最昂贵的汽车——Model S和Model X价格分别降低了约5000美元和1万美元。

该公司在1月份已经先后于中国、美国、欧洲等市场掀起了价格战。在中国，根据车型不同，降幅最高9%，降价2万-5万元人民币；在美国，Model 3降价3000美元，其他大多数车型降幅则在1万美元左右，最高达到近20%。

福特汽车紧随其后，对Mustang Mach-E各版本平均降价4500美元。

根据Kelley Blue Book的数据，美国2月份电动汽车的平均价格比1月份降低了1000美元。

“对于电动汽车来说，主要的障碍是成本。锂的价格下降将促进电动汽车的销售。”电池制造商安普瑞斯（Amprius Technologies）的首席执行官Kang Sun说。这家总部位于美国弗里蒙特的年轻公司于3月上旬宣布了在科罗拉多州建厂的计划。

他认为，价格可能会进一步下跌，因为对锂金属的需求并没有像一些业内人士预期的那样快速上升。

（图源：Brendan George Ko/The New York Times）

与任何商品一样，人们对价格下跌的原因以及在未来几个月和几年内的价格走势各有看法。

一些分析师表示，锂的价格下跌是由短期因素造成的，如欧洲和中国对购买电动汽车的补贴到期，引起销售长势放缓。但其他行业专家认为，这种下跌表明，新的矿山和加工厂比许多分析师预期的速度更快地缓解了锂供应问题。

咨询公司Rystad Energy称，今年全球锂市场的缺口将从2022年的7.6万吨碳酸锂当量缩减到约2万-3万吨。悉尼Ord Minnett财富管理公司的迪伦·凯利（Dylan Kelly）说：“供应正在跟上，速度比你想象的快得多。”

尽管下跌了这么多，锂的价格事实上还是保持在高位，以至于开采和加工这种金属仍然是一项极其有利可图的业务。

Mobility Impact Partners公司是一家投资于电动汽车行业及其他领域的纽约私募股权投资公司，该公司表示，锂的每吨生产成本约为5000-8000美元，售价则达到了这个价格的10倍。

鉴于如此丰厚的利润，投资者和银行都渴望投资或贷款给采矿和加工项目，美国联邦政府正在向锂矿勘探者和加工者发放价值数千万美元的拨款。

美国国务院负责经济事务的副国务卿何塞·费尔南德斯（Jose W. Fernandez）表示，到2050年，锂的供应必须增加42倍，才能够支持美国向清洁能源的过渡。

魁北克La Corne外的一个矿山（图源：Brendan George Ko/The New York Times）

事实上，这个地球埋藏着大量的锂，但在电气化转型之前，人们没有发掘出它的价值。直到电动汽车需求飙升，采矿才成为又一热门淘金项目。

“采矿不是推动成本变化的因素。”矿业巨头力拓集团铜生产部门的首席执行官博尔德·巴特尔（Bold Baatar）说，“加工设施才是。”

大多数锂精炼厂都在中国，而其他国家的管理人员和工程师很少有人知道如何建造加工厂。

美国能源部正在发放30亿美元赠款，以建立国内电池供应链。此外，拜登在2022年签署成为法律的《通胀削减法案》为本土电池生产提供了税收减免。

美国电池技术公司已经获得了能源部的拨款，以帮助其在内华达州建立一个锂精炼厂和一个电池回收设施，它还在该州开发一个锂矿。

首席执行官瑞安·梅尔塞特（Ryan Melsert）将锂价下跌归因于中国电动汽车销售季节性放缓等临时因素。他说：“我们预计，在可预见的未来会看到非常高的价格。”

咨询公司埃森哲负责战略的高级董事总经理维维克·奇丹巴拉姆（Vivek Chidambaram）也预计，这种下降是短暂的。他说：“价格下降是因为电动汽车的销售虽然仍然火爆，但增长速度已经没有汽车制造商预期的那么快，这导致供应商的产量超过了需求。”

他预计，在未来几年内，锂价仍然会有所波动。

在过去数月，由于担心锂的短缺和价格上涨，汽车制造商已经采取措施确保了稳定的供应，与锂供应商签订了合同。在某些情况下，它们几乎是在更直接地进入采矿业务。

特斯拉3月表示，它将在德克萨斯州的Corpus Christi附近建立一个锂加工厂。通用公司在1月份宣布，它将投资6.5亿美元给Lithium Americas，该公司正在内华达州开发一个名为Thacker Pass的矿。这笔交易也使通用成为Lithium Americas的最大客户和股东。

而分析师则发出了警告，如果锂的价格继续下跌，这些投资可能会变成泡沫。

还有值得注意的事情，电池技术的改进可能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影响锂的需求。

一些公司正在开发的固态电池，将比目前使用的电池需要更多的锂，这可能会增加需求。但这些电池在几年内不会进行大规模生产；另一边，生产技术和化学技术的其他进展也正促使电池在不牺牲性能的情况下变得更小、更轻，从而减少对锂的需求。

这些技术的发展已经打击了钴。分析师称，钴的价格暴跌，部分原因是不用钴的磷酸铁锂（LFP）电池越来越受欢迎。

钴的价格因电子产品销售疲软和供应强劲而暴跌（来源：Financial Times）

LFP电池比用钴制造的电池更重，但价格要低得多，而且使用寿命更长。福特公司在2月份宣布将花费35亿美元在密歇根州建立一个工厂，利用宁德时代的技术生产LFP电池。

归根结底，锂矿开采项目不需要担心成为下一个钴。

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技术可以从大规模生产的汽车电池中消除锂。正因为如此，很少有分析师预测，锂的价格会像2020年那样，跌至每公斤10美元以下。

Mobility Impact Partners的合伙人什维塔·纳塔拉詹（Shweta Natarajan）说：“即使价格从高位回落，仍然有非常健康的利润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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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 / 张 鸥

编辑 / 钱亚光

设计 / 赵昊然

来源 / 纽约时报，CnEVPost，作者：Jack Ewing，Clifford Krauss，题图：Gabriela Hasbun

文/汽车商业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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